第28章 烛影摇红(第1/2页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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巳时初,胡商坊的琉璃瓦顶凝着晨露。慕容卿璃踩着张逸风的脚背跨上石凳,替“凤仪未央”石刻补上最后一点金粉。他双手稳稳托住她腰际,铠甲护心镜硌着她膝头,却故意晃了晃:“陛下再动,臣可要松手了。”
“将军铠甲上的凤凰快被朕磨秃了。”她用狼毫轻点他鼻尖,金粉落在他睫毛上,像撒了把碎钻,“昨夜谁把朕的暖炉搬到书房门口?害得巧儿以为进了火炉子。”
他耳尖骤红,却仍嘴硬:“许是白鹅驮过去的。”石桌旁的苏念辞忽然轻笑,笔尖在《胡商坊日录》上疾走:“卯时三刻,张将军耳赤如胡麻饼,盖因陛下提暖炉事。”
艾尔迦晃着新得的中原酒壶凑过来,往她发间别了朵西域引进的月季花:“撒马尔罕的商人说,这花叫‘炽烈’,像极了陛下批奏折时的眼神。”他用波斯语在她耳畔低笑,“不过臣觉得,更像臣初见陛下时,您眼里的火。”
楚墨尘的身影忽然从檐角坠下,黑衣裹着几片月季花瓣,掌心托着个青铜匣子:“陛下,南疆使团送来了‘祝寿礼’。”打开匣盖时,里面躺着只木雕孔雀,尾羽上的宝石折射出诡异的绿光,“暗卫截获密报,说孔雀开屏时会飞出毒针。”
她指尖抚过孔雀尾羽的纹路,忽然想起二十章圣火爆炸时,大食王子藏在猫爪里的毒粉。目光转向张逸风的右手,他正用缠着绷带的拇指摩挲她落在石凳上的金粉,神情专注得像在擦拭她赐的鹤首金令。
“念辞,”她转身时石凳轻晃,张逸风的手立刻收紧,将她往怀里带了半寸,“南疆使团的朝贺诗,劳你亲自润色。若有哪个字藏着巫蛊咒——”
“臣必用朱砂圈出,让它晒足三日晨光。”苏念辞将《南疆风物志》摊开,月白袖口扫过“巫蛊”二字,“伽蓝,你说这‘祝寿’用佤语该怎么译?是‘献寿’还是‘祭寿’?”
艾尔迦忽然用剑柄挑起他的发带,在晨风中晃出金线:“中原人说‘寿’是长生,南疆人却道‘姆龙’是血祭。”他忽然用佤语低吟几句,“就像胡杨与沙蜥永不相容,却共享同一场暴雨——”
“停。”苏念辞挥开发带,却见上面缠着艾尔迦袖口的忍冬纹流苏,“好好说话,别总用你们南疆的邪门调子。”指尖却在纸上写下“姆龙”,又在旁边注上“寿”字,墨迹交融处,像两朵被血浸透的花。
申时初,南疆使团抵达朱雀门。慕容卿璃站在城楼上,看十八名巫祝抬着巨大的青铜鼎缓缓驶入,鼎身刻满狰狞的兽面纹,鼎内飘出诡异的甜香。为首的大巫祝穿着缀满骷髅头的长袍,手里摇晃着牛骨法器,每走一步,便有黑色粉末落在青石板上。
“陛下,这是南疆的‘血魂鼎’,用百具童骨铸的。”楚墨尘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,锁链擦过她裙摆的忍冬纹,“鼎里煮的是‘续命汤’,实则是用蛊虫泡的毒酒。”
张逸风的手按上剑柄,却被她用余光止住。艾尔迦上前用佤语与大巫祝交谈,指尖划过鼎身的兽面纹,掌心立刻泛起青黑——他闻了闻指尖,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:“大巫祝说,这鼎能替陛下‘承灾’,实则是想将巫蛊之气注入皇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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